2010年11月27日星期六

同桌的你们(1)

小学一年级的同桌叫刘静。
据我的情敌张政说,她其实是新疆姑娘,一家人因世仇一路从西北逃到华北。张政同学给我透漏这些的时候满脸骄傲,那是开学第一天,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圆脸蘑菇头的姑娘,眼睛眯成线,再三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记住,这是要扣小红花的!”
后来刘静成了我同桌,而张政坐到了我前面,对此张同学颇有微辞,屡次三番告到老师那里说我上课不认真听讲,四处讲毛主席的坏话,还乱摸女同学的手。
我被扣了三朵小红花。
事实是刘静主动让我摸她的手,前提是必须讲故事,最好是革命故事。那时候我最喜欢看安徒生童话,并不怎么了解毛主席,所以我只好说,毛主席赤身裸体上街,只有一个孩子说皇帝没穿衣服。
刘静的手软软的细细的白白的,对,就跟草莓棉花糖一个感觉。
这年快结束的时候她送给我块圆橡皮擦,一头是橡皮一头是塑料刷子。二年级开学那天她忽然跟我说,那块橡皮还在么你让我看下马上还你,然后我很老实就给她看了,她抓过来立马塞进小书包里再也不给我,然后她抛下一句,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忘了我。
第二年重新安排座位,那之后我们几乎没说过话。

二年级的同桌叫谭柏平。
我想我之所以会记得一个男同桌的名字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不止一次说过,那个“柏”是多音字,有时候读柏油路有时候读谭波平,我说哦。
柏平的左眼在很小时候瞎了,一说是被狗咬的,他爹操起菜刀当时就把那狗给屠了,剜下狗的眼睛给儿子装上。我自小怕狗,遂觉得屠狗人的儿子一定牛逼闪闪帅气逼人生来就是为了普渡众生保护我等胆小鬼的。
我们常常分吃一毛钱两袋的萝卜丝,比谁写作业又快又准,那年我的字写得非常糟糕,全因柏平兄在一旁煽风点火。
柏平的打弹子、拍洋片、比老将(用老树叶子的叶柄比谁的更硬)、玩电动乃至操家伙打架都属一流。
冬天我们常常比谁手背的口子多。柏平因为调皮常被数学老师打板子,痛的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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